2023成都积分入学什么时候开始申请
2023-01-31
更新时间:2022-07-11 14:31:03作者:未知
6月24日,网络上流传着一条查询高考成绩的视频:
查到不错的分数后,儿子面色冷静,老父亲却按捺不住喜悦,捧着儿子的脸搓了好几下,又摸摸妻子的头。
母亲的反应更为激动,她大叫着跳起身,没一会儿,却抱着儿子的肩膀哭了起来。
这是位陪读了12年的母亲。
喜极而泣,百感交集。这12年的日日夜夜里,积累的所有情绪,在儿子成绩出来的一刻被彻底引燃。
当“教育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一个家庭的事”逐渐成为社会共识之后,每段寒窗苦读的12年,和每张高考成绩单背后,都不再只是考生的身影,而是堆积着另一份牺牲和成全。
陈德菊是毛坦厂镇的一位陪读母亲。
她介绍两人的生活:儿子的日常就是起床、洗脸刷牙、上学,中午回来吃饭,吃了饭上学;她的日常则是上班、买菜,“把孩子后勤做好”。
为了节省孩子吃饭的时间,陈德菊很少做鱼,因为不好嚼。
去菜市场买菜,她需要安排时间错过“高峰期”——毛坦厂镇有无数陪读家长在早上挤满菜市场,做饭是他们一天中的头等大事。
所谓的上班,其实是在房东的服装店打零工,这样既能补贴生活费,也能灵活安排时间。
陈德菊说:“我们自己受的教育少了,觉得在孩子身上不能再失去了,一定要把孩子培养出来。”
毛坦厂镇,最不缺的就是像陈德菊这样的陪读家长。
毛坦厂中学享有“亚洲最大高考工厂”的盛名,这所学校每年高考毕业生多达上万人,本科上线率更是常年在80%以上。
同衡水中学作为北大清华“储备库”不同,毛坦厂中学的生源并不好,学生多来自农村家庭,智力一般,成绩一般。
经过毛坦厂3年苦读或1年复读,成绩提高一两百分,从专科冲上本科线,从普本冲上211乃至985,他们就知足了。
这里的学生一天安排大致如此:
早晨6点多上早自习,11点40到12点20午休吃饭,下午5点到6点晚饭时间,晚上10点50下晚自习。每周有半天休息时间。
分秒必争的压力,从学生身上转移到家长身上。
于是,这所位于安徽六安市乡镇上的学校,除了教育模式、生源、上线率这些话题引人注目外,陪读家长这一群体也走进大众视野。
学校里约50%的学生有家长陪读,高三学生的陪读率更是达到80%。
为了让孩子节省回家时间,不少陪读家长直接带着保温桶和小板凳到学校门口。
中午和傍晚的吃饭时间,校门口挤满人,孩子坐着快速解决一餐,家长蹲着捧着饭菜,直勾勾地看着孩子吃完。
贺思宝是个陪读父亲,来毛坦厂陪读前,他在温州一家锁具厂打工,月收入七八千,算是不错的待遇。
儿子在毛坦厂中学复读,因难以兼顾生活和学习成绩出现下滑。从班主任口中了解到情况后,贺思宝立刻辞去工作,做起陪读爸爸。
“钱是慢慢再挣的。”但孩子的培养,不能再等。
毛坦厂镇的一切,似乎都围绕着这所中学;陪读家长的一切,一定都围绕着孩子。
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当高考为中国学子搭起一条最公平的晋升通道,无数中国家庭尤其是普通家庭,将它当作人生分水岭,默认其决定着一个人乃至一个家族的走向。
对子女教育的重视和期望,让这届家长甘愿倾其所有;
而城乡教育资源的不平衡、家庭教育责任的强化,又使得陪读成为“必需品”。
毛坦厂镇每年会涌入上万学生及陪读家长,但这里只是缩影。
2022年,全国高考报考人数多达1193万人次。
在毛坦厂镇以外的地方,“陪读家长”的身影已遍地都是。
今年年初,有学者曾对安徽东至县的陪读现象做了一项田野调研。
调查显示,10年前当地就有陪读现象,但近几年,陪读却逐渐成为一种风气。
这10年间,陪读从精英家庭扩散到大众家庭;从高三1年延长到教育全周期;从祖辈的隔代陪读,转为亲代陪读。
出于理性选择,又多是年轻母亲回乡陪读。如同开篇的那位母亲,陪读整整12年——从孩子上小学开始到高考毕业。
网络上,在每年高考新闻的浪潮里,我们也总能看到陪读家长的身影。
将视线收回我们自己身边,也能轻易找到陪读家庭。
益美君身边也有真实事例:
这位母亲从女儿小学开始陪读,如今女儿即将升入高三。
孩子升入高中后,每周一至五住校,周六下午她开车接回家,周天吃过午饭又将孩子送回学校。从家开车到学校需要大半个小时。
丈夫和儿子都在外工作,女儿读书时,家中就剩她一人。每周她和儿子丈夫通一次电话,每次一俩小时,絮絮叨叨说着家长里短,借此抵消平日的孤独。
她偶尔感慨:“这么多年了......”剩下的情绪,自己又吞了回去。
在毛坦厂,镇上许多独栋楼房被隔成小户型,一般是一室一厅或两室一厅,出租给学生和陪读家长。
离学校近的出租屋,比镇上其他房子贵很多,为了省钱,两户人家合租一套、家长和孩子挤在一个房间里的情况不少。
为了补贴家用,陪读家长也会想办法打零工。有些是在附近的服装小工厂,有些是自己支个小摊。
经济是陪读家庭难以回避的问题。
农村家庭到城市陪读需要租房,有些城市家庭离校太远,也会选择租房。
当父母一方选择陪读,年轻劳动力停滞,家庭收入减少,而为了精心照料孩子,日常生活开销往往还会提高不少。
除了经济问题,心理问题也不容忽视。
为获得更好的收入,异地工作者大有人在。一方返乡陪读,一方离乡工作,家庭被拆分,情感和责任经受着考验。
当然,更大的是陪读家长的心理问题。
陪读是个“父母”角色被强化,“自我”被弱化的过程。
陪读期间,所有人都在不断强调他们的“主要任务”——陪读。
教育专家指导“陪读父母需要做到以下几点”;
孩子成绩波动、情绪变化时,他们惊恐自己是不是什么没做好;
连陪读家长群体内,也暗自比较孩子成绩,以从中得到安慰,或是更深的焦虑。
当失去证明自我价值的社会空间,陪读家长便只能将寄托放在孩子身上。
42岁的陈霞为了陪读,从浙江回到老家。她陪读5年,儿子最后考入的却是一所大专院校。
她纳闷也不甘,自己精心照顾儿子的生活,重视教育,给儿子报辅导班,管控他的娱乐时间,为何会是这个结果?
挣不到钱,带不好孩子,在陪读期间,她无数次感到憋屈,觉得这样的日子没意思。
儿子高二时,她决定回村当妇女主任,每周来县城看望儿子。
为自己的“事业”忙碌起来后,陈霞才觉得“生活又有劲儿了”。但在作出这个决定时,她却无比纠结,因为自己没有完成“本职工作”。
陈德菊陪读时也承担着很大的心理压力,加上每天休息时间只有五六个小时,她的耳朵曾一度失聪。
她说,高考结束后,我要大醉一场。
每年高考结束后,老师和学生都爱说“解放了”,但对这些陪读家长而言,他们的人生,也终于解放了。
现在,不少地方兴起“代陪读”业务,这甚至成为了教育行业的另一道商机。
提供食宿,照顾日常生活,注意孩子情绪变动,每天查房确定孩子安全和日常活动……
代陪读家长身上担着“宿管”和“父母”的双重角色。
“没时间”是家长常见的选择代陪读的理由,但“陪不下去”,也是另一个不愿摆在台面上的事实。
打钱代替具体陪伴,释放了家庭劳动力,也解放了被“陪读”束缚的家长。某种意义上,这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但除此之外呢?
2017年,江苏阜宁,设立了一场针对陪读家长的专场招聘会。
这场招聘会提供了3000多个岗位,5200多人进场应聘,最终签订了2200多份意向协议。
阜宁县人社局表示,会持续跟踪和关注陪读家长的就业情况,并根据他们的就业愿望和培训需求,对他们进行技能培训,动员部分企业在保证生产的情况下,设立“陪读家长工坊”、“留宁劳动力车间”。
此后,阜宁县也多次举办陪读家长和贫困劳动力的专场招聘会。
给陪读家长提供就业机会,对家庭经济压力的减轻具有重要意义。但更重要的是,陪伴孩子和自我价值实现的双重目标,都有了达到的可能。
学者的研究里,也提到办好乡村教育、加大教育公共服务配套体系、让教育回归学校等解决思路。
无论是个体的解决、就业机会的补给,还是教育体系上的完善,种种方法都可以值得尝试。
但在每一次尝试探索中,都请别忘关心这些,“未解放”的陪读家长。
出品 | 益美传媒
作者 | 海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