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本刊记者张莉

当前，全球经济前景的不确定性在不断增加，不少机构频频下调增长预测。日前迪拜多种商品交易中心（DMCC）发布的《贸易的未来2022》报告指出，全球贸易在2021年创下28.5万亿美元的历史新高，随着以区域化、服务贸易、创新和可持续贸易主导的多边主义新时代的来临，预计在今后数年虽然世界经济放缓，全球贸易仍将稳步增长。

该报告指出，与2021年相比，2022年的贸易增长将有所放缓，尽管存在诸如俄乌冲突和新冠肺炎疫情等因素的影响，但总体而言仍可保持乐观，例如因受疫情压抑的消费需求已经逐步释放并开始推动商品贸易，预计服务贸易也将回暖反弹。地区主义的加剧、服务贸易和创新以及气候政策的增加将在未来几年对跨境贸易形成支撑。

DMCC执行主席兼首席执行官艾哈迈德·本·苏莱伊姆（Ahmed Bin Sulayem）表示：“在2021年全球贸易刷新纪录之后，我们预计其2022年的增长仍维持强劲，虽然增速将略微放缓。推动增长的因素除了市场需求逐步脱离疫情的阴霾，也因为有一些支持跨境贸易今后发展的长期变化，这包括区域主义的抬头、服务贸易的增长、创新和气候政策等。”

双边、区域和多方贸易协定正在增加

报告指出，在今后10年，地缘政治将一如既往大幅塑造贸易活动的格局，其驱动因素包括区域主义、双边贸易和全球投资流向的新发展。基于民族主义，而非保护主义的贸易政策将继续占主导地位。此外，新多边主义将会逐渐抬头，而旧形式的多边主义将会消退，而新形式（例如区域主义的增强）将推动崭新行业的跨境贸易，其中包括数字化与可持续发展领域。

双边、区域和多方贸易协定正在增加。在阿联酋，政府的目标是与主要贸易伙伴签署27项双边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议，其中8项将在今年达成，以促进贸易和外国直接投资。此外，中国和英国也积极申请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为贸易和双边投资提供机会。

在新的贸易格局下，跨境投资和贸易将越来越趋向市场导向而非效率导向。贸易自由化和数字化转型之间的交叠将继续成为决定性关口，建立兼容且可连接的网络将至关重要。包括中央银行数字货币在内的虚拟资产的发展将重塑全球金融、贸易和投资。创新技术将继续在全球范围提高生产力、推动可持续发展和增长加速。贸易和技术将在2022年及以后继续寻求协同效应。

报告对行业的建议包括：通过电信科技（包括传统和新科技）增加信息共享，这将有助于预测、缓冲和管理意外冲击（包括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和自然灾害）；促进贸易便利化流程的精简与数字化，采用更迅速、自动化程度更高的海关程序和流程，帮助抵消贸易成本的持续增长；扩大和多元化跨企业信贷，这有助减轻风险，公司和金融中介机构应协调并加强公司间信用，携手降低供应链中的风险；在与政府的协调下，把战略重点聚焦经济多元化，以提高经济强韧性和可持续发展举措，抵御油价冲击和生产中与气候相关的不确定性。

报告建议对于政府而言，应继续优先考虑填补贸易融资缺口，包括通过出口信贷机构、扩大营运资本方案以及支持中小企业出口商的新设施；促进贸易应是关键的政策重点，应优先考虑黏性较低的双边贸易关系，因为双边贸易流量的增加往往会导致与其他国家的贸易流量下降；政府担保的银行贷款应被用来购买贸易应收款项，并向供应链注入现金。此外，这些担保贷款可以被证券化，并由中央银行提供有关资金；进一步改进物流的表现。通过提高海关和边境清关的效率，改善贸易与运输的基础设施质量，在政策方面对有价格竞争力的运输服务给予便利，以此降低贸易成本。

全球价值链重组

DMCC首席运营官费亚尔·艾哈迈迪（Feryal Ahmadi）表示：“强劲的全球贸易将通过为各国提供商品和服务，在今年及以后协助建立更为强韧、符合可持续发展原则、稳步增长的全球经济。全球价值链重组将继续成为贸易正常化、重振全球增长和跨境贸易复苏的源泉，促进经济多元化，减少各国对有限数量的进口商、出口商和行业的依赖。”

所有指标都表明，一个以区域化、可持续贸易和数字贸易为基础的多边主义新时代即将来临。数字化转型应该成为政府和私营部门的中心所在，因为它将推动贸易自由化。

根据这份报告所进行的研究，多边主义的新时代将由全球经济的三个关键性转变塑造。

首先，在新冠肺炎疫情冲击全球贸易期间，多个国家就已经体会到保护主义所带来的成本，随着各国对支持保护主义所带来的成本更为敏感，它们会转向消除贸易壁垒。降低贸易壁垒主要通过两个渠道实现：技术，例如降低航运成本和采用集装箱化，以及政策，例如减少配额。

此外，通货膨胀将继续攀升，各国央行将进一步推行收紧政策以应对物价上涨。就在发展中经济体和发达经济体对货物的需求攀升的同时，港口和陆路供应链中断，导致价格上涨。这使全球借贷成本更高，制约了出口商获得信贷和低价资金的能力。对于外币债务较高的国家来说，金融环境收紧加上输入性通胀上升将影响投资和贸易环境。这反过来又会对跨境贸易产生重大的连锁影响，尤其表现为进口需求下降和出口竞争力恶化。

最后，全球贸易还将受到气候危机的影响，这同时会带来经济冲击和机遇。政府可能需要出手干预以控制潜在的经济损失，但发达经济体和发展中经济体对可持续性商品的需求将增长，为可持续性贸易创造新的机会。

报告认为，三大支点将影响贸易的未来。中国经济增长放缓是其中之一。其二是由于需求被压抑、地缘政治因素、欧佩克减产和市场动荡，油价将保持或超过历史最高水平。这可能会导致增长不平等迅速加剧和政治紧张局势。油价上涨会导致商品需求减少，因为这会导致财富缩水。其三是债务违约风险持续存在带来的危险。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危机，全球债务水平翻升。2020年，全球总债务达到了GDP的263%，达到了半个世纪以来的最高水平。超过半数的低收入国家处于债务困境或极有可能陷入债务困境，这种状况威胁着进口需求。

报告指出，贸易的未来将获益于建设更具危机恢复力的经济体，以便筹集资金解决基础设施和贸易融资短缺问题。以环境可持续的方式解决这两个问题至关重要。

艾哈迈德·本·苏莱伊姆指出：“推动贸易的未来发展和建设更能抵御危机的经济体系有一个相同的工作重点，就是以符合可持续发展原则的态势，为基础设施和贸易融资的软肋提供资金。我们也要缩小各国、区域之间的数字化鸿沟，从而把全球贸易的好处与所有人分享。”

促进数字化转型

展望未来，继续建立透明、可互操作和连通的网络将对全球贸易前景具有首要意义。数字可扩展性将促进数字转型和结构性经济增长的改善。

数字化转型将降低参与国际贸易的成本，改变贸易方式和内容，并有助于提高竞争力。既定的政策领域（如贸易便利化）将被打乱，但同样也会随着数字化而得到发展和简化。然而，新的问题（如跨境数据流）会带来新的挑战。

贸易自由化和数字转型之间的交点将继续成为政策制定者、政府和私营部门的决定性关口。各国有机会使用技术来推进供应商基础的多样化。技术将继续为重组供应线提供机会。新技术也可能促使公司寻求更大的内部灵活性。

虚拟资产的发展，包括央行的数字货币，将重塑全球金融、贸易和投资。创新技术继续推动全球生产率提高、可持续发展和增长加速。在2022年及之后，贸易和技术将继续寻求协同效应。

在获得和利用数字基础设施与技术方面，高收入和中等收入经济体之间持续存在着数字鸿沟。拓宽数字基础设施、数字接入和资助数字技能发展是缩小获取差距需解决的重点领域。

报告指出，区块链技术将继续简化组织跟踪和验证贸易文件真实性的方式，减少交易时间和成本。基于区块链的贸易融资将继续增加，其对发展中国家和新兴经济体的重要性也会增加。这反过来将有助于释放区块链融资的机会，特别是在非洲。

区块链技术有可能对那些寻求市场渗透并面临竞争障碍的公司产生颠覆性影响。如果要通过更大程度的数字化来促进可持续的跨境贸易和投资，就需要采取多方面、协调式和有针对性的政策方法。企业和政府都要应对创新和技术未来的潜在转变，并调整战略和政策以获得竞争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