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终成形的报告内容来看，这场至今尚未结束、已造成众多生命和财产损失、严重损害国际和平与稳定的俄乌冲突，并未促使拜登的国家安全团队在战略思想上改弦易辙，反而更加自鸣得意，以为早已看准说中了国际大势。结果，自然是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行越远。

在拖延了半年多之后，美国拜登政府终于在10月上旬发布了《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

之前，为解释报告的难产，白宫曾放出风声，称俄乌冲突的爆发可能改变华盛顿对“轻重缓急”的看法，因此需要再花一段时间琢磨这份指导美国国家安全各部门工作和预算安排的正式文件。不过令人遗憾的是，从最终成形的报告内容来看，这场至今尚未结束、已造成众多生命和财产损失、严重损害国际和平与稳定的俄乌冲突，并未促使拜登的国家安全团队在战略思想上改弦易辙，反而更加自鸣得意，以为早已看准说中了国际大势。结果，自然是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行越远。

自鸣得意

拜登安全团队最得意的可能是其之前对俄罗斯的国际“生态位”的判断。

在2017年12月特朗普政府公布的《美国国家安全战略》中，俄罗斯和中国被相提并论，都被描绘为试图改变美西方主导的国际秩序的“修正主义大国”。基于此，美西方有不少人主张应该对中俄“分而治之”，对俄妥协拉拢，对华集中遏制。

拜登总统和俄罗斯总统普京去年在日内瓦会晤。图源：nyt

拜登上台后很快调整了这一判断。在2021年3月发布的《过渡时期国家安全战略指南》中，白宫采纳了一些智库主张的在威胁性质上区别对待中俄的主张，将俄罗斯“降格”，将其蔑称为“国际舞台上的扰动性角色”。换而言之，俄罗斯对美国的威胁可能紧迫但并不严重，不必对其“假以辞色”，更不用下大本钱拉拢和分化。

在这一思想指导下，美国及其指导下的北约在乌克兰问题上对俄“原则性极强”，公开拒绝在不让乌加入北约等问题上做出书面保证，不断公开发布所谓军事情报，终于将俄罗斯逼近墙角。

而在俄乌冲突爆发后，不论外界如何看待俄乌两国蒙受的严重损失，以及愈演愈烈的欧洲能源短缺和中东北非粮食危机，在拜登政府看来，危机对于美国来说不仅“得大于失”，而且验证了其之前做出的判断：俄罗斯一方面要价太高，一方面不足为虑，完全不必加以拉拢。

正是在这样的观点之下，报告自然会将上述想法纳入，甚至夸大其词，声称俄非常危险，是所谓国际秩序的迫近和持续威胁；但在俄乌冲突后，在美国看来，俄罗斯的国际地位“严重缩水”，不仅软实力和外交影响力大打折扣，对能源武器的使用也在“引火烧身”。

可以说，这份报告美国“有言在先”的自满之情可谓溢于言表。

更加“大胆”

更危险的是，在对俄判断上的自鸣得意，似乎还在推动拜登政府的国家安全团队做出更多的“大胆”判断。

在更为重大的中美关系上，报告又较《过渡时期国家安全战略指南》迈出了更危险的一步。在指南中，中国被称为“唯一可能综合利用经济、外交、军事和科技力量持续挑战稳定、开放之国际秩序的竞争者”。虽然在具体内容上，指南同样也强调了对中国的这一描述，但在总括定位上强调的还是一种基于综合国力的可能性，没有把话“说死”。

美国总统拜登。图源：fp

然而在报告中，其对华分析的首句变为“中国是唯一兼具重塑国际秩序之意图以及支持其实现意图之日益强劲的经济、外交、军事和技术力量的竞争者”。新表述斩钉截铁地“认定”了中国就是要挑战美国及其主导的国际秩序，不留余地。

与对华定位类似的“更危险一步”在报告中比比皆是。指南中不乏世界进入了关键“拐点”的表述，以“警告”美国国内和各盟不要做出“错误选择”；原本长短不明的“拐点期”被直接表述为“决定性十年”，似在暗示中美两国将在很短时间内“战略摊牌”，时不我待。而报告的最开头更是充满肃杀意味地写道：“后冷战时代已经确凿无疑地终结了。”这令人不禁想问，其不便明言的“本音”是不是“新冷战时代已经确凿无疑地开始了”？

最糟糕的是，拜登政府和美国虽然在应对全球挑战上成事不足，但在把上述危险判断变成“自我实现的预言”上，可能还颇有余力。美国这份国家安全报告的出台，只会让世界变得更加危险。

资料图

出品 深海区工作室

撰稿 肖河（中国社科院世经政所外交政策研究室副主任）

编辑 深海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