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韩玲

编辑 / 冒诗阳

随着销量规模的扩大，零跑汽车与车主的“蜜月期”开始结束，密集的维权事件，困扰着这一已在港股递交招股书的新造车品牌。

6月25日，2022年重庆车展开幕当天，有零跑汽车用户手举“零跑新车当天黑屏，维修半个月，换两大部件，承诺退车又反悔”字样的纸张，到零跑站台维权。

对于有车主到场维权，主办方显然准备充足。视频画面显示，展台很快被黑色围布挡了起来，该维权女子在零跑展台周围四处展示，现场保安、警察等相关人员上前维护秩序。

随后，零跑汽车方面向媒体回应称：“该事件相关问题均已妥善解决。零跑非常注重用户体验及交付质量，我们会持续与用户保持密切沟通。”

但维权车主的表述，却是另一套说辞。该车主称，她于今年5月27日提了一辆零跑C11，当天仪表盘黑屏，随后维修更换，“经销商推给厂家，厂家推给经销商，到现在一个月了没有解决方案。”

事实上，零跑近期遭遇了多次维权事件，同样指向这款C11。就在几天前，由于电芯被“偷梁换柱”，一位浙江宁波车主投诉零跑汽车虚假宣传。车主声称，购买车辆之前，零跑C11宣传搭载的是中航锂电（后改名中航创新）的电芯，然而，一年后提车发现，电芯变成了欣旺达。

即便零跑官方多次强调，两个品牌之间电池的整体性能并无差异，但车主却对该说法并不买账。

（图源：视觉中国）

零跑电芯“货不对板”

二线新造车黑马零跑，近日陷入了“电池调包门事件”中。

据1818黄金眼报道，去年4月，浙江宁波的一位车主黄先生，花费18.98万元，盲订了一台零跑纯电动汽车C11 610尊享版车型。但在今年提车后却发现电池“货不对板”，电芯从中航锂电变成了欣旺达。

车主称，购买车辆前，官方销售以及宣传都声称电芯是中航锂电，当时零跑官方的介绍：中航锂电提供方形电芯，零跑汽车自主负责电池包的设计和生产，未来还会增加其它的电池供应商。

“电池应该是中航的，都是统一的，尊享版的电池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变过。但电芯又不是电池，C11的三电系统是零跑自研的，这个倒跟你没什么太大关系，整车终身质保的又不影响。”当时零跑销售回复车主表示。虽然都是三元锂电池，续航数据大体相同，但车主显然并不接受销售的说法，认为自己受到了欺骗。

在车主看来，中航锂电和欣旺达虽然都是国内的动力电池供应商，但品牌不一样，性能、衰减各方面肯定也不一样。“就像同一件东西，牌子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

在电动车上，电池占据整车成本的三分之一以上，是最核心的部件之一。

宁波零跑中心海曙店店长称，彼时黄姓车主是盲订，所有的配置以交付为准。“当时宣传是用中航锂电，大概率会用，但是也不确定会使用其它品牌的电芯。”该店长告诉《财经天下》周刊，由于三月份疫情，中航锂电的装机量不足，所以增加了欣旺达作为供应商。

“C11 610尊享版用的是中航锂电的三元锂电池，其他版本，如510km一部分用了欣旺达的电芯。”北京某家零跑门店销售人员告诉《财经天下》周刊。他解释，现在电池单一供应商匹配不过来，610版本的有用中航锂电、欣旺达以及江苏宁德时代的，不会是固定某一家供应商的电池，“虽然品牌不同，但对续航方面和电池质量的要求没有差别。”

从多家供应商采购电池，在业内来讲已经属于较为普遍的做法。以小鹏汽车为例，在今年一季度财报电话会上，小鹏汽车董事长何小鹏表示，小鹏汽车从2021年起对接了多家优质电池合作伙伴，今年二季度将基本完成电池供应多元化的布局，有效地降低了特定区域集中和供应商集中带来的风险。

“如果长期只在某一家供应商采购电池，后面极有可能厂商会提高电池价格。”上述工作人员向《财经天下》周刊表示，但对于换了供应商，却为何没向车主解释，该工作人员并不知晓。

《财经天下》周刊致电多家零跑官方体验店后发现，其工作人员对于C11 610版本是否采用中航锂电的电芯，至今说法并不统一。官方称“基本上是中航锂电的电芯，但也有像是欣旺达等其他品牌的供应商。”

区别于其他新能源车企，零跑并不直接从供应商采购电池，而是只采购电芯，电池包、电池热管理系统、电驱总成等均为零跑自研。“在整个电池包里，零跑只采购中间的电芯，然后通过自研的技术最后打包成完整的电池包。”另一位北京零跑门店工作人员对《财经天下》周刊表示。他强调，零跑之所以能降低成本，把销售端售价压得很低，也是主要是得益于自己研发的三电技术。

而在今年4月，零跑发布了无电池包CTC技术，该技术取消了电池包的部分结构设计。官方介绍称，此技术通过减少冗余的结构设计，能有效减少零部件数量，在提升空间利用率和系统比能的同时，让车身与电池结构互补，使电池抗冲击能力及车身扭转刚度得到大幅度提升。

（图源：视觉中国）

零跑“掉包”，欣旺达“背锅”？

即便零跑官方以及工作人员再三解释，无论电芯品牌是中航锂电还是欣旺达，其整体性能并无差异，但车主黄先生却并不接受该说法。“对方涉嫌虚假宣传，要求换车，或者赠送一次免费换电。”黄先生表示。目前，双方仍然在协商中。

零跑是否有虚假宣传的嫌疑？

在此前零跑C11的宣传资料中，确实提到了采用“中航锂电”的电芯，而该车主之所以选择购买零跑汽车，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中航锂电品牌的影响力。

但同时，零跑官方也表明“未来还会增加其他电芯供应商”，至于增加其他供应商的具体时间，以及哪一批次的C11开始采用其他品牌的电芯，零跑并无明确说明。

显然，消费者和零跑在对官方材料的理解上出现了歧义。但不可否认的是，车主确实收到了货不对板的电芯。有业内人士认为，即便零跑这次并非故意发布模棱两可的宣传资料，但最终零跑确实从“中航锂电”的宣传上提升了品牌影响力，成为了受益方，因此存在责任。

“虽然这两款电池品牌力可能不一样，但整体性能是一样的，品牌力这个很难说，欣旺达也是上市公司。”但在车主看来，中航锂电是大品牌，欣旺达是“小品牌”，二者在性能上有一定差别，并不能直接画等号。

数据显示，今年5月我国动力电池装机量为18.6GWh，其中，中航锂电以8.82%的市场占比位第三，仅次于宁德时代和比亚迪，欣旺达则以2.88%的市场占比位列第五。1-5月欣旺达国内装车量为1.85GWh，市占率为2.23%，排名第七位，而中航锂电则稳居第三。不难发现，无论是装机量还是市场占比，欣旺达都略低于中航锂电。

事实上，最近几年，中航锂电动力电池装机量正在稳步提升，2019年其排名位列国内第六，而2021年已经提升至第三。欣旺达的排名虽也有提升，但其市场占有率与第一梯队的差距仍然较为明显。

（图源：视觉中国）

三年亏损超43亿元，零跑陷入盈利焦虑

车展维权，电芯调包，零跑正在遭遇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虽然零跑已经陆续发布了电动轿跑、SUV等车型，进一步丰富了旗下产品矩阵，但仍然难掩零跑的销量焦虑。当其他二线新造车势力已经开始建立自己的护城河，零跑却还在依靠一辆A00级的电动车苦苦挣扎。

自零跑创立以来，其CEO朱江明就喊出了颇为激进的口号。2020年，朱江明表示，公司计划在2021年正式启动IPO，与此同时，零跑要在2023年进入国内新势力TOP3，2025年获得国内新能源汽车市场10%的市占率。彼时，零跑全年累计销量只有8000辆左右，同为第二梯队的造车新势力，哪吒和威马2020年销量分别为1.5万辆和2.2万辆。

到了2021年，零跑的目标变得更加激进。在2021年零跑汽车2.0战略发布会上，朱江明在现场喊出了：“3年超越特斯拉”、“4年推8款新车”、“2025年销量达80万辆”的口号，而且宣称要在智能驾驶技术上实现对特斯拉的反超和领先。

和往年相比，2021年零跑的销量确实取得了较为明显的提升。2021年全年累计交付4.3万辆。在新造车势力2021年交付量排行榜中，零跑位居哪吒、威马之后，排名第六。

销量提升后，零跑的营收呈现上涨趋势，2021年零跑营收为31.32亿元，而在2019年和2020年，这一数据还分别只有1.17亿元、6.31亿元。但由于单车毛利率低，零跑亏损也在逐渐加大。2019年、2020年、2021年零跑的净亏损分别为8.1亿元、9.35亿元、26.29亿元。三年累计净亏损超过了43亿元。

今年1-5月，零跑累计交付量已经超过4万辆，5个月累计销量超过了去年全年。但其中占据销量的绝大部分仍然是以A00级为主的T03车型，旗下的轿车S01和纯电SUV车型C11销量较为惨淡，将直接拉低零跑的平均售价，从而降低毛利率。

现今，为了筹集更多资金“补血”，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存活下来，上市成为了零跑的救命稻草。但在资本市场获得认可的前提，是零跑的销量表现和盈利能力具有足够的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