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杨健结局是什么揭秘 《狂飙》杨健最后结局怎么样
2023-01-31
更新时间:2022-08-05 11:00:22作者:未知
文 | 王重阳lp
“我想偷偷望呀望一望他,假装欣赏欣赏一瓶花。只能偷偷看呀看一看他,就好像要浏览一幅画……”
十年前的某个冬夜,徐小凤的这首《心恋》在一辆小货柜车里响起,几个粗糙的爷们和一个沧桑的女人边跳边唱,后来他们趁着夜色偷偷潜进一间学校打算偷里面的钢琴,结果当场被抓……
再后来,“我心思这也‘妹’人要啊?!”这句网上流传调侃东北往事的话成了偶尔不太友好的取笑,可无论是这句话还是偷钢琴的那个夜晚,都要追溯到上世纪90年代的一场巨大的变革中。
在导演张猛的镜头中,一个长得十分社会气的男人对着女儿怒吼说:
“你不是就要个钢琴吗?你要钢琴我特么给你弄!”
片刻后,在和别人烟雾缭绕的对话中,那个叫陈桂林的男人(王千源 饰)在介绍自己的前妻时说:“她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不劳而获的日子……”
应该说《钢的琴》这部影片从头到尾讲的都不是一个正经的故事,它很荒诞,也很写实,所以这也是它的魅力——
零差评、无尿点,不卖座。
因为只要是个人就能从《钢的琴》里品味到一股无可奈何的挫败感,哪怕最后那架颇有赛博朋克气质的钢琴从天而降时,也抵消不了影片最终耐人寻味的悲剧意味。
这种意味之浓郁,即便在过了几年后,当我看到王千源在《绣春刀》里扮起了锦衣卫或是他在《健忘村》里胡搅蛮缠时,都让我依然能够意识到一件事:
可能,王千源后来扮演的,依然是“陈桂林”的前世今生。
一
无可奈何花落去
影片一开始,极度不和谐的厂区里,淑娴(秦海璐 饰)用曼妙的歌喉为红白事助兴,一番讨价还价后,几个失败的男女言语间向观众传递出曾经的光荣和骄傲:
“我们,工人,可以造地球……当然,那是以前的事儿了。”
随后画外音传入耳中:
“离婚,就是相互成全,你放我一马,我放你一马的事。”
说罢在新的画面中,陈桂林和前妻小菊(张申英 饰)各自占据着各自的画面,拿着手风琴叼着烟的陈桂林身后是破旧的房屋。光彩照人的小菊身旁是开阔的道路。
这种镜头语言同样在描述两个人不同的生活状态。它对应了画外音中男人的不忿和无奈:
我怂,我认了,你走吧。
然而紧接着,女人开始向男人讨要女儿小元(刘星禹 饰),理由也很简单——
“我”有充裕的物质条件照顾她,让她介绍高等教育。言下之意也很明显,至少女儿长大后不会像她父亲那样窝囊。
男人则不乐意了,他有自己的立场和主见,随后一个人“她想学钢琴,你有吗?”另一个说“多大点事啊,等着吧……”片名正式映入,《钢的琴》。
言简意赅,用钢做出来的“琴”。
在随后的一百多分钟里,下岗工人陈桂林为了把女儿留在身边四处筹集买钢琴的钱,借、讨、求,可大伙儿都没钱,搞笑的追逐迎合不搞笑的主题,尤其在那个年代里,工人们都狼狈得很,所以这才有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徐小凤轻歌曼舞,陈桂林雪夜偷琴。
我在没有任何影评解读的情况下看完这部影片后,同样在想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比如为什么要用徐小凤的这首《心恋》?后来我又看了一遍陈桂林的造琴过程,过程中有一幕——
陈桂林做了一架假钢琴,和小元一起“自我欺骗”的弹钢琴,这里的配乐是“超级玛丽”的背景音乐,诙谐有趣,颇有苦中作乐之感,但女儿大了,她渴慕有真的钢琴,于是在一天下午,陈桂林耐着性子假装弹琴时,女儿绷不住了:
“我想要真的钢琴”。
陈桂林也疯了:
“去!去找你妈去!让她给你买!”
然而片刻后,这个男人又缓缓蹲下安慰女儿说:
“对不起”……
我知道当陈桂林装作喜气洋洋的样子陪女儿“练琴”时肯定会发火,他也真的发了火,可无论这个男人如何怒喝,我却只觉得他卑微。
是的,卑微。
“心恋”的卑微在于她爱慕求而不得的人,陈桂林的卑微在于他在昔日荣光消失后艰难地想要维系自己在女儿和这个世界中最后一丝尊严。
于是在偷琴失败后,他召集了伙伴们在破败无人的厂房里手工制造钢琴,在这么一群和他同样落魄的兄弟们的帮助下,这个故事才算正式开始了。
二
满屏都是拧巴人
《钢的琴》中始终都有一座烟囱,它伫立在剧情进展的过程中,比如一开始葬礼上的远景就是烟囱,女声独唱的俄语歌曲和哀婉的曲调是对这座烟囱象征的一个群体的衰落。
陈桂林在半道上也拿这座烟囱说事,他说:
“我要是造不好(钢琴)的话就(从烟囱上)跳下去。”
所以烟囱不但是一个群体,也是一个时代,陈桂林和他的朋友们都是那个时代里仅剩的倔强。
而当人们听说烟囱要被炸掉,于是联名上述请求不要炸掉他们最后的念想,这群人在废弃的工厂里听汪工(王早来 饰)讲烟囱就是他们挽留尊严的证明。
黑板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如何让烟囱再有价值,大伙儿看得津津有味,可结果,烟囱还是在人们的围观下倒下了,电影中的时代也就这样潦草地结束……
东北,这片昔日的“共和国长子”于《钢的琴》全然都是颓唐和拧巴。
大伙儿在陈桂林的感召下造钢琴,陈桂林问汪工这个(造钢琴)行不行?汪工沉吟片刻“就没有咱工人阶级克服不了的困难!”陈桂林接茬:“对!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这些都是十分黑色幽默的表述,反讽力十足,初看时以为陈桂林不过是个拧巴的日子人,再品时竟发现他连日子人都算不上——
他就是个苟延残喘忍受前妻白眼和世道摧残的可怜虫。
即便这样,当他与朋友谈起离婚的事情时依然努力维持自己可怜的自尊:
“咱俩不一样,我是离婚,你是丧偶……”
似这种底层的小人物,没有颓废与怨恨,又或许连颓废和怨恨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通过黑色幽默来进行自嘲,这就是《钢的琴》每次看来都颇感心酸的原因:
为了不让女儿被前妻夺走,陈桂林想:
女儿不是想要钢琴吗?买不起,干脆拉起一票兄弟在工厂废墟中打造一座钢琴,证明自己是有“能力”让女儿享受到更好的生活的。
这些人里有在家“待业”的姐夫、好赌成性的混混、杀猪吝啬的屠匠、凶狠打架的妄人、倒卖废铁的老大,还有一位喜欢讲荤段子的“隔壁老王”……
这又产生出一个问题:
就这样一些人,凭什么能在一片废墟之中,造出一个拥有八千多零件的“钢琴”来呢?
就凭他们是工人。
当这群“街流子”为了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时,观众可以看到这些人的精神和面容都在逐渐焕然一新,似乎他们都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年代中。
在那个可追忆的光荣岁月里,他们是专业的工程师、车工、木工、焊工和铸工。之前通过陈桂林展现出来的这些“惨不忍睹”的人,比如打麻将偷牌、游手好闲、耍狠斗勇等等,都被无比认真细致充满工业美感的画面取代,要命的是,他们甚至开始争论谁干的活好,谁干得“贼”敞亮……
都是自信满满,舍我其谁的模样。
这些人的形象在充满浪漫主义的一场挽留中逐渐高大起来。
好玩吗?有趣吗?可这本就是他们的面貌,只是因为时代的变迁,让他们不得不把光荣和回忆痛苦地隐藏起来。
其实,他们都是特别的爱自己的身份,因为他们觉得这本该就是他们的荣耀。
三
后记:春风偏忘钢的琴
临近尾声时还有个情节:
季哥(罗二羊 饰)因为销赃被公安带走,他先看着公安人员,对他们说了声“我还有点活没干完,等我干完了就跟你们走”,然后把分配给他的活儿做完了,临走的时候他对陈桂林说“我那部分的活做完了”,便头也不回的跟着公安走出了工厂的大门……
如果不是赶上了一个时代的变迁,季哥这个人应该是个优秀的技工,在当家作主的年月里没准还是个技术干部,可惜没有“如果”。
那没有“如果”的现实是什么呢?
当炸掉那两座代表时代的烟囱时,这些人站在远处观望,每个人都沉默了。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那段光荣和梦想从此不见。
影片中有几处蒙太奇手法,通过美好的心理与残酷的现实对比,展现了故事背后的悲与苦。
一是偷琴失败之后,没等我诧异后续,镜头中唯美的灯光下雪花缓缓飘落,陈桂林忘我地弹着钢琴,可是现实却是偷琴失败,这凸显出一种荒诞感,将这个卑微的父亲的心酸展现得淋漓尽致。
另外是汪工对大家讲述烟囱的去留问题时出现的一组镜头:
陈桂林和淑娴站在舞台中央,周围黑暗无声,这镜头在唯美中带着几分凄凉,浪漫中突出几分荒诞,预示着他们这一代人终将告别曾经的舞台……
很多很多年后,内地互联网上大家都知道有家“舞厅”开在了“漠河”,文艺咖们喜欢,小清新们也喜欢,大家都在猛力地吮吸着其中酸臭到发腻的爱情。
鲜有人知是,在那个特殊的岁月里,同样有很多舞厅开遍了大街小巷,男人们用自行车驮着自己的老婆,把这些曾经的工友和伴侣们送去“上班”,然后三五成群聚在一块儿抽烟,默默地等着女人们“下班”。
对了,忘了说……20块钱,随便摸。
后来,“我心思这也‘妹’人要啊?!”成了调侃、取笑昔日繁华的心照不宣。可是……
同志,你知道一架钢琴需要多少零件吗?
电影里说这玩意有八千多个零件,每个零件都是精密且小巧的,就是这么一架堪称完美的音乐器械,在那座工厂和那座“舞厅”里,由很多我们如今可能根本看不上的人制造出来。
电影里的故事荒诞,所用的蒙太奇手法很荒诞,陈桂林们的逻辑也荒诞,更荒诞的是能在一座废墟中造出一架钢的琴的人们……竟再无用武之地。
可在很多很多年里,“陈桂林”们分明在工厂里比划、测量、用心地选材制作,也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值不值得,也许他们也只是想要感受那种热火朝天的氛围,他们留恋以前的工厂、以前的氛围、以前的生活,还有以前的……尊严。
可能至今在“陈桂林”的梦中都出现过昔日的场景,可每次醒来后他们还是要回到现实中,没有后续,只有迷茫,他们渐渐成了其他人眼中的“社会人”,没有正经的日子,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彷徨和迷惑,曾经被定义为主人的人几乎一夜之间咏叹道:
“离婚,就是相互成全,你放我一马,我放你一马的事。”
问君能有几多愁?
当年老子可以造地球。
至此,《钢的琴》如一个假装硬气的可怜虫一样,在那个冬夜一边无数次畅想大雪飘零下的凄美,一边又在现实中故作潇洒地对未来的不可期吟唱到:
“我想偷偷望呀望一望他,假装欣赏欣赏一瓶花。只能偷偷看呀看一看他,就好像要浏览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