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杨健结局是什么揭秘 《狂飙》杨健最后结局怎么样
2023-01-31
更新时间:2022-09-13 15:09:28作者:智慧百科
“当利润达到10%,他们将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50%,他们会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他们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当利润达到300%,他们敢于冒绞刑的危险。” ——英国工会活动家托马斯·约瑟夫·登宁《工联和罢工》
初闻此言可能会感觉有些夸张,但当我们从万般呵护的大温室中进入社会,面对形形色色的现实案例后,都会觉得这句话还有些保守。“邪不压正”、“善恶有报”只是自欺欺人的童话。邪恶的每一次退步,制度的每一次健全,都是建立在无数进步者的巨大牺牲上的。
而今,在马克思逝世一百多年、苏联解体30年之际,人类在与资本的搏斗中仍处下风。
(本文写于去年年底)
“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都流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去年10月份上线的豆瓣9.3分美剧《成瘾剂量》(Dopesick )向我们揭露了一个资本生吞活剥成千上万美国人的,改编于真实事件的故事:「美国奥施康定药品滥用案」。这部剧展现了“正邪较量”中的灰度与无奈,以及不受约束的资本主义荼毒人间的灾难性后果。
让我们拨转时针回到1996年,一切的开始。
剧集分成三个时间线插叙,一是描写阿拉巴契亚民众被奥施康定影响的线、二是女缉毒员梅尔单枪匹马挑战普渡药业的努力、最后是三位检察官推动案情获胜线。先从第一线讲起。
第一集开头,一个中年男人紧盯着观众,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叙述了疼痛的危害,随后话题一转,强调应该研发一款新的专治中度疼痛的「阿片」药物。
尽管我们不知后面剧情,但从他阴鸷且自信的眼神可以看出,这个新药物就是未来血雨腥风的开端:奥施康定(羟考酮 Oxycodone)。此人正是美国老牌药企「普渡药业」的掌门人「理查德·萨克勒」(Richard Sackler )。
资本之神在人间的代言人
要理解接下来的剧情,我们需要了解什么是「阿片」药物,以及它在美国的历史。
阿片(opium )是一种罂粟蒴果提取药材,又译为鸦片、大烟。中国人对它的了解和情感远非其他国家可比,因为鸦片就是中国近代屈辱史中最可怕的毒疮。经过新中国的铁腕禁毒,鸦片作为毒品基本在中国禁绝,但在世界许多地方仍如洪水泛滥。
罂粟在阿富汗、东南亚和部分拉美地区大量种植,大都流向北美
人类种植鸦片的历史有6000多年,中医也有相关论述,主要用作染色与麻醉。1800年以来凭借镇痛疗效在美国内战时广为流传,直到1924年通过了《反海洛因法案》,人们才意识到它的成瘾性和危害性。
但随着美帝发动以越南战争为代表的一系列罪恶侵略,海洛因卷土重来。据统计,10%-15%的越南美军都吸毒成瘾。但讽刺的是,利用种植鸦片削弱被控制的政权一直是美军的主要政策之一。这波啊,这波叫引火烧身、咎由自取。
鸦片逼迫美国发动了所谓的“禁毒战争”。
明面上的毒品虽销声匿迹,但阿片类镇痛药仍活跃在市场上,毕竟这是“药”(drug),而不是“毒”(poison)。客观来说,阿片药物的确可以帮助病人缓解急性疼痛,但问题就出在“滥用”上。或者换个说法,成瘾。
相比毒品,阿片药物对身体的危害稍轻,价格也相对低廉,更易获取。奥施康定就是最典型的阿片镇痛药,它可以让人感到欣快和放松。当然,你也注定会为短暂的快感付出长期的惨重代价。
剧集(现实)中的普渡制药公司于1893年成立,1952年卖给了莫蒂默·萨克勒兄弟,或者说,萨克勒家族。普渡这个名称音译自(Purdue Pharma),但他们可不是普度众生的观音菩萨,而是吃人恶鬼、资本毒枭。
剧集开头交代了大背景,占公司25%销售额度老产品专利即将到期,理查德说服家族长辈,也就是公司的实际掌控者花费4000万美元研发一种新的鸦片镇痛药,即后来的奥施康定。
上流优雅,罪恶滔天
导演用阿拉巴契亚山脉的矿工镇民来代表被鸦片药物毒害的底层人民。
相比“人民企业家”的从容雅致,矿工语言粗俗,外表脏乱,但他们才是美国真正的建设者和劳动人民。在他们的饭碗还没被华尔街和硅谷的互联网金融精英抢走前,矿工在小镇过着安宁生活,谨守传统的道德规范。而女矿工贝茨被撞伤是剧集的第一个冲突点。
贝茨和医生线-小镇之殇
另一方面,理查德下令多招聘一倍的销售人员猛攻市场,要求他们将奥施康定摆在全美国的药店货架上。在洗脑大会上,业务员被灌输奥施康定的最大特色:“药品成瘾率低于1%”。因为美施康定的缓释系统可以在12小时内逐渐限制羟考酮的流动,进而“遏制成瘾”。
不仅如此,奥施康定几乎可以治疗包括牙痛、头痛、关节痛在内的一切不适,简直是人类医药史的里程碑,划时代的神药。不懂医学的业务员自然对此深信不疑,发自真心地以为自己在做一个伟大的事业。
细心的人可以看出这张图的猫腻
普渡公司的首轮目标就是美国中部山区里的产业工人和重体力劳动者。业务员比利抵达剧集开头矿工所在的小镇诊所,向医生菲尼克斯推销奥施康定。但医生可不傻,他十分清楚鸦片类药物的危害,直到比利拿出他的杀手锏——FDA官方认证。
FDA,全称美国食品药物监督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该部门权责极高,有“美国人健康守护神”之称。现在看来,更为讽刺。
他们的信誉和专业水准在全球范围内有极大影响力,只要药企通过极为苛刻的审核就等于拿到了丹书铁券,这也是比利打动菲尼克斯的核心原因。终于,在贝茨疼痛难忍的向菲尼克斯求助时,后者拿出了奥施康定。但本着医者的谨慎,只给她开了小剂量。
患者初次服药疼痛立效,“如同开启了新生活”,但止痛效果无法维持12小时,公司收到了大量投诉。为解释这个问题,对医学一窍不通的普渡高层生造出一种“突发性疼痛”的说法,将药效不佳的锅甩到这个新发明上。那如何解决“突发性疼痛”呢?很简单,加倍服药。菲尼克斯当然表示怀疑,但FDA的金字招牌无法忽视,他接受了药量加倍的做法。
普渡公司的触手已经全面覆盖了美国医疗界,甚至可以把顶级疼痛专家也拉来站台。患者的暂时好评以及美国疼痛治疗权威机构的背书,让菲尼克斯卸下了所有防备。而他,也是那时千千万万美国医生的缩影。指鹿为马,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放大的“绝不”,缩小的“几乎”
当生产20、30毫克药片的成本和10毫克一致,但价格却可以翻倍,药企会如何选择?答案不言而喻。随着患者耐药性提高,他们会花更多的钱购买更大剂量的药片,直到坠入成瘾的深渊。四周之后,贝茨的背伤基本恢复,但她的状态已经是“药物滥用”了,或者说,毒瘾。
10毫克已有极高成瘾性,但普渡公司很快推出了80毫克装。
第二个转折点来临。贝茨毒瘾发作,不慎引发瓦斯爆炸。为此,她又丢了爱情、亲情和工作。得知矿井事故后,菲尼克斯心急火燎赶往医院,车祸不期而至,他断了四根肋骨。无需多言,医生也成了一个瘾君子,将从患者手中没收的奥施康定藏起来自己服用。就在医生深陷痛苦时,业务员又来拜访。愤怒的菲尼克斯将他打了一顿,威胁他永远不许再来。
贝茨自暴自弃,甚至与一个毒贩鬼混。父母不忍见她堕落,将她带到一个“成瘾互助会”中寻求帮助。但在利益的驱使下,反对毒瘾的互助会里也有毒贩。贝茨愈陷愈深,为了购买奥施康定,曾善良单纯的她偷了母亲的全部陪嫁首饰,而且为了多卖30块钱,出卖了肉体。一毫克一块钱,可以多磕30毫克的奥施康定。
回家之后,盛怒的父亲把她卖身、卖首饰换来的毒品全部扔进了下水道。贝茨撕心裂肺,精神崩溃,歇斯底里地诅咒父母下地狱,这个家庭被毒品撕裂。
菲尼克斯医生的药磕光了,做手术时毒瘾发作差点要了病人的命,为此也被警察抓了起来,丢了受人尊敬的医生职位和声誉。良心过意不去的业务员去戒毒所探望医生,已经做好了再次挨揍的准备,但这位曾经嫉毒如仇的医生只是问他:
“你能给我弄点药来吗?”
人性支离破碎
不幸中的万幸是,奥施康定毕竟不是最剧烈的毒品,有克服的可能。菲尼克斯在前同事的帮助下用美沙酮做替代疗法,贝茨也在家人和宗教的帮助下努力克服毒瘾。母亲带着她参加致力于下架奥施康定的成瘾协会,并在声名远扬的禁毒医生阿特的鼓励下在请愿书上签名。
但导演并不打算给我们一个完满结局。
贝茨满怀希望给前女友打电话,希望自己戒毒成功后可以与她再续前缘。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婴儿啼哭声说明了一切。贝茨心灰意冷之下意志松动,想要再“最后一次”体验毒品的致命快感。这次,她选择静脉注射。在神情恍惚之际死于吸毒过量,死在了毒贩冰冷的床上。
菲尼克斯在努力摆脱泥潭,重新考取医生执照。得知贝茨死讯,懊悔、悲痛、愤怒、内疚涌上心头。这时,他遇到了另一个女孩,另一个他亲手接生的女孩,伊丽莎白。她比贝茨更早吸毒,也堕落地更深,整个人已是行尸走肉。
菲尼克斯决意拯救伊丽莎白,答应无偿接送她去阿特医生那里接受治疗。伊丽莎白残留的求生欲使她大为感动,在医生的感召下决心自救。
在第一线的结尾,菲尼克斯开着刚买的二手校车,载着一车瘾君子前往戒毒所治疗,这辆橘色校车是整部片阴郁冷峻气质下少有的一抹暖色。顺带一提,这部剧的配乐恰到好处、质量极高。校车行驶在阿拉巴契亚的崇山峻岭间,温柔婉转的《Black Is the Color》悠扬而起。
驶向救赎,驶向希望。
3.梅尔线-孤勇者
二线女缉毒官梅尔(Meyer)的故事开始于1999年的一次扫毒行动中。
她在毒贩赃物中搜出了一包奥施康定,职业敏感让她开始调查这种新药的犯罪行为。结果是售药州的犯罪率、弃儿、虐童、卖淫行为大幅飙升,监狱人满为患。梅尔从药品流入市场的源头FDA查起,发现三年前FDA针对奥施康定通过了“不同寻常”的药物审查,问及具体,FDA含糊其辞。
一日,梅尔在街上逮到一个抢劫犯,发现他只是个面容清秀的中学生。一问才知,他们整个班一半的学生均嗑药成瘾,以贩养吸。
罂粟的白色粉末铺满校园
梅尔调查的最大阻力之一是普渡药业及奥施康定是完全合法的,即使这种“药物”100%由罂粟制成。这就是为什么有诊所明知会被抢劫还要囤积奥施康定,为什么医院明知它的危害还要向病人推销。因为普渡公司以法律诉讼胁迫他们坚持销售。
如果说之前奥施康定的销售还有“自愿”性质,那么现在就等同于掰开病人的嘴往里灌药。在专业的法务部门和“不知情”的FDA认证加持下,普渡药业几乎无懈可击。
缉毒局与普渡药业的第一次会面并不顺利,后者仰仗财力、专家和法律的支持油盐不进,梅尔决定召开记者招待会,发动媒体攻势。这招果然奏效,逼得理查德本人亲自抵达与她对峙。普渡药业只是提出来几项不痛不痒的改革,但梅尔的表态铿锵有力。既然普渡要打太极拳,那缉毒局就去攻关FDA,以药品泛滥的负面影响倒逼他们限制普渡缩减销售渠道。
FDA认为,人们按照严格的处方条例服药并不会产生问题。但这是废话,因为大部分瘾君子都在滥用,问题出在这种药太易获取。但只要缉毒局能证明人们按照处方吃药仍有危险,FDA就会采取限制措施。这是个突破口。梅尔立刻要求数据组的同事在成千上万吸毒过量死亡的尸检报告中搜索死于奥施康定的人,尤其是那些遵照医嘱仍然死亡的案例。
结果不出意料,即便排除毒品,与所有安全药物一同服用的奥施康定死亡案例仍有464起。以鼻吸、注射等吸毒方式致死的只有12起,98%的服药过量死亡案例都是完全按照处方服用的,真正的疼痛病人。奥施康定在“毒界”的真正作用是一道门,瘾君子吸腻后,就会寻找更加刺激,危害更大的毒品吸食。
这是奥施康定是“Poison”而非“Drug”实锤中的实锤。兴奋的梅尔将这个数据藏了起来,准备在之后普渡与FDA、缉毒局的会议上打出王炸。
在持续不断的负面宣传下,药监局决定给奥施康定施加“黑框警告”标签。这是仅次于下架的最严重处罚,明确警告此类药物可能导致住院或死亡。但理查德想出了一招反制策略,以退为进,将包装上的“不易上瘾”换为“少有上瘾”,并在黑框内加入“可以长期使用”的说明。
通过这种打擦边球的文字游戏,奥施康定两年之内销量翻了三倍,惨败变成大胜。
在三方会议上,梅尔拿出了1304份尸检报告的详细数据,全场愕然。这份实锤论证严谨、有充分的数据支撑,普渡药业一度非常难堪。但在关键时刻,FDA再次站在了普渡药业一边,梅尔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心灰意冷之际,数据组的同事问了一个她最不想回答的问题:
是啊。为什么?这是整个奥施康定案的核心问题,而它的答案在第三条线揭晓。
4.三剑客线-长夜难明
时间来到2002年,也就是缉毒局正式结束调查的六个月后。三位检察官也盯上了萨克勒家族,他们原来管理的社区,那些两百年来民风淳朴的村镇在几年内犯罪率飙升,一切的源头都指向奥施康定,但此前没有一家检方处理此案,针对普渡药业的65起民事诉讼全部败诉。片中的三位检察官是某种“美国精神”的具象化,代表一个社会的底线,是绝对正义的存在。
第一个疑点是药的广告。演员没说任何品牌,只是不停渲染功效,奥施康定只是出现在字幕上。广告公司提到普渡开始让他们拍摄一部公益短片,后来又要求在片尾打上广告字幕,但绝口不提是谁让他们这么做的。
就在调查持续进行时,“内部阻力”出现了。
司法部副部长直接给他们打电话要求在两周后去华盛顿面谈,这就意味着有人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而且不喜欢他们正在做的事。
“三剑客”决定尽快采访广告演员,从他们口中得到说服副部长继续查案的证据。果不其然,所有的演员都是奥施康定的受害者,有人已经吸毒过量而死,剩下的人苟延残喘。顺藤摸瓜,检察官在司法部消费者投诉办公室得到了重磅线索。
其一,FDA此前不知何故大幅削减了人手,39个人要负责35,000个药品。监督他们的办法,“主要靠道德约束。”其二,FDA的审查官员往往都会给某些药企的产品大开绿灯,接着在他退休或辞职后直接去该药企任职高管,拿到五倍于之前的薪水。这就是美国政治最普遍的“政商旋转门”(Revolving door),毫无疑问的行贿受贿,但完全合法。前文提到的批准奥施康定上市的FDA官员柯蒂斯,凭此跻身普渡高层。
抓住电视广告错误宣传的漏洞,投诉办公室建议三剑客以“涉嫌宣传失当”对普渡刑事起诉。
虽然解决了副检察长的问题,但仅以一个假视频起诉普渡仍不现实。碰巧三剑客之一生病住院,医生极力推荐奥施康定的行为让他们产生了怀疑,一问才知,整个阿帕拉契亚乃至弗吉尼亚州的医院都被所谓的“疼痛协会”占领了。“专家”不仅极力鼓吹奥施康定,还偷换概念,将受害者分成“疼痛患者”和“滥用者”。
不论是野鸡协会还是美国权威的医学学会,全都获得了普渡的“资助”。他们自称是独立的,但输出的“最新研究成果”全都支持鸦片类止痛药。普渡不仅攻陷了现实中的“疼痛界”,还买通了搜索引擎,将前几列检索条目全部指向一个“病人权益倡导组织”网站。它推荐病人开的药,就无需多说了。
天罗地网,无处可逃
决死突击
“奥施康定的成瘾率不足1%”的数据源于一个教授的研究,它被引用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医学杂志里,甚至不是论文或文章,只在一个信件里。但老教授很懵逼,因为他的非正式数据只是统计了在医院里严格陪护的病患数据。
一言以蔽之,老教授仅有五句话的非正式数据统计,被普渡鸡毛当令箭般的断章取义,成为他们的slogan和全国医学院的主要研究课题,连《时代》周刊都引用了这个数据。
普渡的另一个小把戏是压缩了奥施康定在血液中的存在时间表。奥施康定原本的止痛有效期与其他药物无异,但这张表格左边的标尺比例被篡改了,把原本直角的尖锐线段改成了平缓的样子,营造了长时间止痛的假象。如此低劣的手段,FDA不可能看不到。但当年主持通过奥施康定医学图标的官员辞职后,转头就成了普渡的代表律师。
虽然三剑客在引用杂志和医学表格上扒了普渡的底裤,但“法律最终解释权”在对方手中,想从消费欺诈方面进攻普渡仍十分困难。不过长期的走访调查和多位“吹哨人”的帮助仍让调查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他们证明普渡的三位高管在1997年就得知了奥施康定的危害,但却在三年后才公布。凭此,三剑客可以立案起诉普渡高管共谋电信诈骗、邮件诈骗、误导性药品宣发、共谋洗钱,以及欺骗国会。条条重罪。
就在三剑客准备置普渡和萨克勒家族于死地时,意外再次发生。即便司法部掌握极多人证物证,但重罪指控仍会被“政治因素”拦住。那个连检察官都看不见的最高存在终于伸出了大手,展现了通天的手段。普渡不愿打官司,作为交换,他们接受对三位高管的轻罪指控,同时对公司的重罪指控支付大笔罚金。
如果检察官坚持诉讼,就会逼迫普渡动用全部力量关系与之对抗,届时将会是漫长的拉锯、而且后者拥有世界上最优秀的律师团队和全世界最有钱的家族之一,司法部并不能稳操胜券。总之,就是要在有可能前功尽弃和见好就收之间做取舍。
四年心血,岂敢赌博,只能妥协。
6.普渡和萨克勒家族的结局
普渡的三位高管接受了三年缓刑和400小时的社区服务。这和最初设想的以重罪指控逼迫他们咬出背后的萨克勒家族相比,几乎是失败的。唯一的成果就是打击了普渡药业的声誉,还让他们吐出了六亿美金的天价罚单。这就引出了这部剧最精彩的地方。
在与普渡签署协议前一天晚上,美国联邦政府司法部副检察长的参谋长亲自给检察官打电话,以个人名义建议他与对方的律师继续谈谈,并推迟签订协议的时间。检察官惊诧又愤怒,强硬地挂断了电话,逼迫普渡签署了协议。
就在三人勉强庆祝寒酸胜利时,秘书送来信息。从总检察长办公室里流出了一份辞退名单,包括主角在内的九名律师和检察官都在名单里。
我经过调查,发现这一事件就是2006年12月轰动全美政坛的律师解雇案(Dismissal of U.S. attorneys controversy)。美国司法部的辞退理由含糊其辞,而且被辞退的人都是卓有政绩,勇于对既得利益团体开刀的人。这一事件至今都是充斥着自相矛盾的悬案。
2007年5月,普渡药业正式承认“在奥施康定的成瘾风险上误导公众”。该公司CEO、高级律师和首席医疗管以个人名义认罪,但这远远,远远不能平息公众的愤怒。面对愤怒的控诉,这些人民企业家充耳不闻、面色倨傲。受害者的家属带着巨大的悲痛请求法庭驳回认罪协议,给普渡以严惩,但没有任何权力的人的意见没有任何意义。
剧集最后,梅尔前来恭喜两位检察官助理的胜利。她说:“萨克勒家族总有一天会倒下的。”满脸疲惫的助理只是回复:“我说不好。”
赔偿之后,普渡药业仍卖了十几年奥施康定。直到2019年,美国几乎民怨沸腾,各地民众上街控诉普渡间接和直接造成的40万人死亡和上千万人成瘾。舆论压力下,各大博物馆、医院和其他场所把萨克勒家族从捐赠者铭牌中除名。2020年10月,面对36个州的联合起诉,普渡交出了80亿美元的罚款,公司宣告破产。
但萨克勒家族呢?这一切罪恶的始作俑者的结局呢?
他们宣布自己破产并离开了美国,但他们没有卖出一艘游艇或其他资产,他们在海外仍有藏匿的数十亿美元财产,仍然可以维持奢侈生活。归根结底,他们只是用钱偿还了自己的一部分血债,况且这钱本就是从受害者身上抢来的。
奥施康定消失了,代价是40多万条人命、20年时间和无数经济损失
奥施康定事件,本质是美国资本主义不受控制、野蛮生长的结果。在整起事件中,个人乃至政府部门的力量在资本巨头面前都是渺小的,所以即便普渡的每一个环节都被实锤,再加上无数个吹哨人和理想化的检察官不顾一切的抗争,“正义”仍然迟来了20多年。迟来的正义不是正义!甚至“正义”这个概念本身都不存在,它只是逻辑的闭环而已。
放任的资本仍然存在,并且在科技日新月异的今天,它变得越来越狡猾。资本的触手变成了糖衣炮弹;变成了垃圾信息、垃圾娱乐轰炸;变成了永无止尽的攀比和过度消费;变成了无孔不入的社交监视和大数据杀熟推送。
看看窗外,资本家没有挂路灯、无产阶级也没有团结起来,苏联解体三十周年。
本文写于去年年底。